荷华叹了口气,眼中盛着忧色,“向来只听说药能医病,你可听说过药能医心的?”
“我来得晚,未曾见过姑娘和顾司业以前琴瑟和鸣的样子,只从姑娘时不时提起才知道,二人感情和睦,情深意笃,可你却是亲眼见过的,姑娘是个重情之人,一朝决裂,又岂会真的毫不在意,你难道忘了李郎中的话?”
钟山心里一凛,苦着脸道:“真是造化弄人,姑娘这般好,怎么就非得受这种罪?要我说,姑娘把事情都压在心里,反倒不好,合该把郁气发泄出来才是!”
“若真如此,倒也好了……”
荷华幽幽叹气。
两人在院中做事,也时刻关注着沈南葵的动向,只见她停笔之后,在窗边呆坐了许久,忽然招手把他们叫过去。
“姑娘,怎么了?”荷华问。
沈南葵微笑着说:“荷华,你去找些人手来,将院子里的这些竹桩树根,全部铲了填平。”
说着便取了一锭银子给她。
荷华扫了一眼院子,点头道:“院子里这样,的确不好看,奴婢这就去找人,等清理干净,回头再种上各色草木,院子里就有新的景致可看了。”
沈南葵摇头道:“我们就要离京了,只铲了便是,不必麻烦。”
“也好。”
荷华打小就在京城长大,办事效率很快,当日就雇来一帮工匠,把枯木杂桩铲除,又填上了沙土。
院子里一下整洁了许多,再无先前的寥落荒芜之感,但同样的,也显得更空旷了,钟山在青雨巷小院住了数月,还是头一回觉得,这个院子其实还挺大。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沈南葵坐在窗边,唇边衔笑地看着外面,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可当晚,她就发起了高烧。
这几日荷华都很惊醒,夜里习惯性的去给沈南葵掖被角,一摸才发现她额头烫得吓人,骇得她连夜让钟山去请李郎中。
李郎中诊过脉后,表情沉重,不发一言。
半晌才说:“沈姑娘心气郁结,经脉瘀阻,才导致一遭风邪侵体,病势便爆发出来,这对她而言是好事,可对……唉,只能下剂猛药了,一切都看她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