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杨泽问道:“夫子今日愁眉不展,难道是因为扩建书院的事?”
沈南葵侧头看他一眼,“扩建书院是好事,如今钱款募集完毕,已经由里正牵头,在选址动工了,可以说一切顺利,你倒说说,我有什么可愁的?”
“就算不是愁,您也是思虑过度,为书院,也为我们。”
“哦?”
杨泽正色道:“师丈顾举人已经入京,他是我们来安镇最厉害的读书人,春闱一定榜上有名,到时若被委派为官,夫子与他情深义重,必会跟随,学生知道您迟早是要走的,可……学生想不通,您为何要在此时扩建书院,您若走了,这书院建得再好,也岂非一座空壳?”
“怎么,难道除了我,就没人能掌管这个书院了?”
沈南葵有些好笑,“你不好好研习学问,成日里倒琢磨起这些事来了?”
杨泽低垂着头,“事实摆在眼前,学生不由得不想……这么说,您扩建书院,当真是为了离开做准备?书院建好,您是不是就要为我们另请夫子来讲学了?”
“我确实会离开,我若离开,也势必要请新夫子来教导你们,不过,你无需担心,我不会轻易把你们丢下,总要安顿好一切了,我才能放手。”
“新夫子再好,哪有您好……”杨泽小声嘀咕道。
“杨泽,你说什么?”沈南葵问。
杨泽叹了口气,恭敬答道:“没什么,我知道此番夫子为了我们,耗费不少苦心,按理您没必要做这些事的,但您还是做了,私塾也好,书院也好,您是在为我们安排后路,学生心里都明白,只是……学生实在舍不得您。”
说都说了,他索性一股脑将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私塾之中,属我年纪最大,他们不知道您的打算,我却能猜出一两分,夫子,杨泽此生能遇您点拨,得您教诲,如今又领受您的恩情,是杨泽之幸!”他郑重地弯腰作揖。
沈南葵扶起他,“说我思虑过多,我瞧倒是你,不好好用功读书,耗费心神来想这些,该罚。”
“夫子要罚什么,杨泽都认。”杨泽一脸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