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于向思翎而言,他一瞬间的迟疑足以判断。
她偏头,用手臂枕着脑袋,用孩童一样天真的姿态看着他,说:“上次你陪了我两个月,才换来我想起李美玲杀人的事。当然,大脑的记忆,也是预料不到的。这回,你想拿到另一个真相,难道打算又委屈自己,陪我两个月?”
骆怀铮干脆不否认,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没想那么多。但是从你说出李美玲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帮我,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甚至给你带来了麻烦。
所以我想,你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也许你并不愿意做坏事。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你做的那些决定,或许有苦衷,你也许被人逼到了绝路。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其他人并没有权力去评价你的人生,就像他们没有权力去嘲笑和评价我是如何从一个清华保送生变成了监下囚,尽管那样的人当年也有很多。”
向思翎有片刻的怔然,但很快不屑地笑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把下巴搁在双掌上,盯着骆怀铮说:“就算你现在想来哄我套话,我也没有那个心思了。梦一旦醒了,人就该回到现实,迎来她所要面对的结果。可是,谁让……你是你呢?今天换任何一个人来试探,我都不会搭理。
也好,骆怀铮,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杀死罗红民的真凶?我告诉你答案。不过,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所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欠你的,我们终于两清了。骆怀铮,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对你感到愧疚,我也解脱了。”
——
这天,骆怀铮是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到警局的。
李轻鹞和陈浦正各抱着一叠证物袋,往外走。骆怀铮案告一段落,两人又开始仔细读叶松明的日记本,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收获。
看到骆怀铮,李轻鹞先开口:“骆怀铮,有什么事吗?”
骆怀铮郑重点头。
两人立刻把他带到会议室,骆怀铮先掏出了李轻鹞之前给他的窃听器。
音频播放完毕后,骆怀铮神色凝重地说:“然后她就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很奇怪,我不知道和罗红民的死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决定马上来告诉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事?”
骆怀铮脑海里浮现,今天一整天看到的一幕。美丽纤细的女人,头一次露出冷酷神色,如同翻飞的鱼儿,在水中畅游着,不知疲惫,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