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对那些人生气,影密卫和罗网会处理好的。”
周清见状,忙再次一步近前,搀扶陛下手臂,行至上首案后,抬首招过侍女,端来茶水。
“……”
“那些人自是不值得朕生气。”
“郡侯,是否朕对那些人太过于宽容、宽柔的缘故?”
“让他们觉帝国一天下之后,不复大秦铁血强霸?”
“帝国初立之时,除却墨家、农家那些人之外,朕对另外一些人,并无过多追究。”
“……”
“数次出巡,那些人有动,朕也只诛首恶,并未连坐诸郡。”
“山东初安,若然罪当连坐,朕出巡安抚山东诸地,就失去了意义,就没有作用了。”
“比起帝国千秋大业,那些人不算什么。”
“箕子朝鲜!”
“那些人所谋此地的最初,朕就知道了。”
“若是那些人全部出去了,朕希望他们出去,也省的在诸夏多事,果然他们在箕子朝鲜无事,朕或许会有意无意的忽视他们。”
“区区箕子朝鲜之地,在帝国偌大的舆图上,米粒之地,一支轻骑就可攻灭。”
“……”
“多年来,叶腾和影密卫那边于箕子朝鲜的消息多有送来,那些人打的倒是好主意。”
“将箕子朝鲜作为暂时的安栖之地,养精蓄锐,厉兵秣马,以备良机?什么良机?”
“帝国不会给他们良机!”
“昔年,诸国还在,朕都可将它们一一灭掉,何况他们?”
“只是……箕子朝鲜安稳,诸夏一些人仿佛有了依仗,仿佛有了支撑,更为恣意了。”
“……”
“叶腾关于箕子朝鲜的动兵之事,郡侯你也知晓。”
“朕觉……单单威慑不足够。”
“朕意——水陆并进,精锐之士围攻箕子朝鲜,纵掠其地,破其城,戮寇首!”
“赵佗提前过去,协助帝国水师,围攻箕子朝鲜!”
“你意如何?”
“……”
气息有动,头痛愈发浓烈,嬴政摇了摇头,从郡侯手中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感觉……好了一点点。
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攘外必先安内。
是帝国这些年的策略。
匈奴壮大,想要处理,切非合适的时候处理。
河西乌孙之地的嚣张,早早就有人提出来了,也非合适机会。
山东诸地的一些乱象,也有人提议彻查,碍于帝国怀柔以及诸郡之地的安稳,权衡之下,也未给于落下重力。
现在!
关中之地下了一场冰雹子,又有不断地大雪相随,那些人……动了,还是这样的动作。
影密卫和罗网他们的办事之力,心中有数。
不够!
还不够!
一直怀柔。
一直宽容。
一直不予处理。
他们是否觉帝国不会对他们动手?
碍于山东诸地的安稳、平和,不会对他们动手?不会对他们下死手?不会追究到底?
那!
他们就想错了。
抬首看向郡侯,亮眸眯起,握着手中已经饮尽的茶盏,伴随沉沉语落,直接将茶盏扔了出去。
落于不远处的殿中地面上,一道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传出,碎片震荡的余韵阵阵。
“虽不为上法,但……可为之。”
“……”
周清笑道。
迎着皇兄看过来的目光,并未多言,一些事情,自己能考虑到的,陛下也能考虑到。
既然那些人这些年来于怀柔不满意,那就尝一尝帝国的铁血之力吧。
赵佗!
原定是接替叶腾的位置,数月之后,才会过去。
现在,要提前过去了。
塞外之地,由叶腾领兵攻之,帝国水师由赵佗率兵围攻,水路并进,纵掠箕子朝鲜。
不难!
“朕知……郡侯会同意的。”
“……”
嬴政再次抬手轻抚额头,还是有若隐若现的疼痛袭来,比起先前好多了,还能忍受。
对那些人动手,是有一些麻烦。
多为山东之地的乱象。
诸郡之地承平十多年,沐浴帝国怀柔仁德恩泽之中,法道的严厉……不显。
这不是帝国的道。
代价会大一些。
并不会翻天。
也能趁机整理一下诸郡之地。
“玄清除却郡侯的身份,还有修行的道者身份。”
“道者,修的就是顺心意。”
“陛下的抉择,玄清明晰,如何不会同意?”
“……”
“陛下的头痛可好些了?”
“记得陛下头痛的病症,当年玄清曾诊治过,阴阳家也诊治过,按理说应该除根的。”
“现在再复发了。”
“陛下手臂于我,我为陛下切脉!”
“……”
周清跪坐一旁,笑语浅浅,不为拦阻。
这件事就算行之,也不会有翻天的麻烦,如此,为之也不算什么,有些时候,最好的选择是最顺心的。
观陛下还在轻抚额头,心有担忧。
“头痛之症!”
“当年的确好了,也是近年来才复发的。”
“咸阳宫内的医者所言,是朕日夜操劳帝国文武要事,心思繁多,时间长了,精神有消耗,头痛就生了。”
“丽儿也说,是那般缘故,时而劝说朕不那般劳心劳力。”
“……”
“也许,是那般缘故,朕……朕难以放手。”
“……”
嬴政将空余的一只手掌伸过去,另一只手掌还在轻抚额头,昨儿郡侯已经切脉了。
也有类似之言。
如今。
不知能否有崭新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