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奥利弗南下的过程当中,我们见过太多这种的人,他们往往骨瘦如柴的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盖着破布躺在街道的角落、羊圈的边上和井旁,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根本不敢看这种眼神,当我给他们食物的时候,更不敢去看他们狂乱的表情,那极大地动摇了我对人类这种生物的认识,他们不是这样的。”
“但是后来,我们让很多这样的人吃上了饱饭,这让我意识到有问题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长期空空,什么都没有的肚子。”
“粮食是驱逐纠缠在他们身上的魔鬼的最好法器,当他们看到丰收的粮食,计算出这粮食已经多到能有他们一份的时候,他们眼中的火光旺盛到想要烧掉自己的灵魂。”
“在那一刻,我深切地明白耕种的过程隐藏在劳动背后的意义,那是一种希望。”
“开垦土地时便幻想着麦苗发芽,麦芽刚刚破土而出就想着它们长高长大,麦苗刚刚变色就已经让人幻想出沉重的麦穗把他们压弯了腰的景象,麦穗刚进筐,饭香味就已经飘进了鼻子里。”
“这个世界上从未有哪种工作从始至终都如此饱含希望,饱含感谢,如此令人动容。”
“当我再回到斯莫维尔时,当我再看到那片生长出养育了我的粮食的土地时,某种情绪让我激动得想要落泪。”
“我感觉到自己迫不及待地想奔赴田间,亲手在经过精心打理的肥沃土地上埋下种子,就那么坐在田埂里等种子发芽,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们成长的全部过程,在最饿最累的时候吃上一大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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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的蓝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温润的光泽,像是揉进夕阳余晖中的最后一抹蓝色,席勒不得不微微挪开视线,该死的蓝眼睛。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到每一片农田都会开始在心里计算这块田要种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种、大概几月份能收获、平均每英亩土地能收获多少……到后来甚至已经到了看到别人家的花盆都思考能种几颗卷心菜的地步了。”
“我抱有的格外狂热的情绪被我父亲注意到了,我和他讲述了我在墨西哥的经历,他说我做得很好,他也向我讲述了他对土地的情结。”
“肯特家与墨西哥人不同,我们早就已经过了吃饱饭的阶段了,耕种对我们来说像是一种传承,从我的曾祖父、祖父到我父亲,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块地上劳作。”
“这么一片平平无奇的土地养育了我们几代人,让我们建设了如此之大的农牧场,让我父亲成为相当有名望的农场主,也让我前往大城市,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这让我觉得非常神奇,因为耕种是一种相当简单的劳作,粮食的生产过程也不复杂,却能做到如此伟大之事。”
“这让我逐渐开始理解那些墨西哥人的狂热,土地是如此宽容又仁慈的给了我们这么多,而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