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罗南既要支撑五百多只机械蚁的运作,保持其侦测构形;还要根据分析结果进行微调,锁定精准方位;一会儿更要根据真实环境,引导“璇晶阵列”的加持力量进行清扫修补……分心多用,还都是精密操作,也无怪乎梁庐表示担忧,让他稳住。
可在罗南这边,并未觉得有多么辛苦。
倒不是早早从万院长那边学到“统筹”秘术的缘故,而是在他看来,目前所执行的操作,不管具体细节有多么繁复,其内核始终是统一的。
正如军方战术和技术手册上,针对“孽毒”的本质,开宗明义的表述:
一切都是时空环境和规则的扭曲。
只要懂了这一点,万变不离其宗。
在罗南眼中,他和梁庐共同构建的“制式阵列”也好,数以百计的“切分仪”也好,正处在疑似污染环境中的“管乙542”次级甬道也好,沿着管线隧道不断延伸开来的中继站也好……当然也包括目前承载这个基地的多重虚空交叠的环境,都只是不断切换排列的构形框架而已。
但凡是构形,终归是秩序的。
即便在这些或简或繁、层层嵌套、彼此作用的构形框架之间,多多少少会存在某种不谐,给仪器侦测带来干扰,可只要把握住了里面的基本关系,所谓的干扰也只不过是汪洋水系中生生灭灭的漩涡湍流,见得多了,总能把握到总体走向和深层规律。
在高超的精神感应水准以及构形造诣的基础上,罗南就像一条天生会水的鱼儿,最擅长在这种环境中折腾。同样的,对于那些明显脱离“水体”本质的“外源污染”,他也有着相当的敏锐性。
他的敏锐,直接体现到了前方“切分仪”的感应灵敏度上。几乎就在机械蚁阵列的“前锋”刚突入相关区域,警报便已传回。
梁庐开口发声,除了提醒罗南,也是给指挥台报告进展:“管乙542序列,工蜂格3321到3328之间,坐标……”
“制式阵列”的计算模块,将大致对应的虚拟区域标成了鲜红颜色。
罗南遵照操典,口头报告:“‘切分仪’已到位,基数528个,符合要求,璇晶阵列链接有效,开始切分。”
话音方落,数百只机械蚁或紧贴管道,或虚悬半空,整体和个体的活动同时定格。
而在定格之前,五百二十八只机械蚁,已经完成了规定动作和规定构形框架的排布,并通过了“制式阵列”标准设计模块的严苛复查。
与之同步,中继站最高级智能“葵姨”的轻柔答复声在两人耳畔响起:
“申请通过。”
梁庐下意识扫了下相关计时区域,眼皮骤然一跳,捕捉到了那个比基本时刻狂掉了三个数量级的微小数字。
千分之二息?
这不是误差,而是抹平误差所花的时间。
梁庐都来不及深思这个数字的深层含义,专用维修车上两人身躯都是一颤,中继站璇晶阵列的恢宏力量扫过,如同过电,却又是一种规则上的同步趋向。
罗南微眯起眼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