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薇尔,眯起眼睛凝视着那张脸。
那是半是可怜,半是嘲笑的眼神。根据对象的不同,两种感情说不定其实是一样的。
——两者皆是,丘薇尔想。
知道对方多少有着愚蠢的部分,不过,自己本来并不认为对方会来到这里。对方并不是会被一个仅仅在几十个小时前还打算杀死自己的人再度欺骗的,那样头脑死板的人。
只是在那家教良好的成长过程中,好像存在着略为天真的部分。自己也清楚,他那对于相信过一次的对方就会一直相信到底的性格。
可是他真的——来到了这里。
被丘薇尔殴打的期间,小达尔顿并没有打算反击。
是因为在讯问期间已经被施加了严重的打击,因此身体没有余力吗,说实在的,不知道。
虽然没有反击,但似乎也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那也已经是记不起来的事了。
深入的拳头带起些许的沾湿了血的触感,以及慢慢嘶哑下去的鸣叫。那样子,伴随着恍惚的感觉,胶粘的血块只是被咽下,残留于肺腑之中。
手臂中的身体,在雨中染上湿冷。
像以前一样地拥抱达尔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自己也已经想不起来了。好像有个不同的人,在借着自己的脸行动一样。自己对于现在所做的事情,什么感触也没有。
但是那个时候,纯真的学生时代,丘薇尔真的觉得他非常可爱。体温也是、心跳也是、那些细微的小动作也是,全部,那时他们还是志同道合之人,现在他居然是鲁鲁修的密探!可恶!!可恶!!!
超出了取水量,浑浊的污水自排水沟汩汩地溢出。如此气势不断高涨的溢流,到底往哪里流去了?
自己早就没有所谓被背叛了之类的想法了。那是,从自己对于信赖对方的留恋之中产生的感情。然而那种东西,自己已经没有了呢。
不过在一开始想要杀死这个男人的时候,自己还保留有有理智。挖出其他内鬼,令纯血派的污迹能够稍微抹去一点。有种手段先于目的的感觉,不过,至少为了那个,自己还能控制自己。
可是。
抛弃理智,任由愤怒驾驭身体的快感。
目睹着可憎的对方确实地坏掉的快感。
然而无论对小达尔顿怎么做,这个家伙就是不肯招认自己的同伙,丘薇尔也明白要说服他是不可能的,自从他成为柯内莉亚的亲卫队,一切就都变了。
有时候丘薇尔也问自己,对于被通往未来之路被堵死这回事的报复,只是一个单纯的契机,或者说只是达成了飞蛾扑火的任务。那么,这个暴力到底有什么意义?